帕尔默说自己当了三十个年头的教师“但是每逢走进一个新的班级，好像一切又都要重新开始……尽管随着岁月的磨炼，表面上圆滑老练，但实际上仍然力不从心……”上海特级教师李春华在《中国的教师为什么会这么累》的长篇博文中也提到“事实上，班主任的工作难度之大，是一般管理工作不能比的，因为学生不具备完全行为责任，他们不需要承担经济的，民事的，刑事的各种责任，也就是说，他们几乎是不被惩罚的……所以，班主任的管理信度只能靠个人的魅力和无穷的耐心……中学的老师（我以为也可是置换成“小学的老师”），面对每个班40——80个精力旺盛，自制力很低，对世界充满好奇和准备用一切可能的方法去探索的学生，随时都会遇到一些极端的事情，从成人角度看不可理喻的事情……任何从这个角度看事情的教师，都会有筋疲力竭的感觉……他们（指学生）在大量接受新的事物的同时却牢牢的保留着小家庭给他们的真实深刻的影响。”
我毫不羞愧地援引上面的原话不过是想表明这样一个观点，（其实《教学勇气》已经很诚恳地说出来了）“我们教的学生远比生命广泛、复杂。要清晰、完整地认识他们，对他们快速作出明智的反应，需要融入鲜有人及的佛洛依德和所罗门的智慧”。
今天我不说教育，只说教学一头的工作。记得多年前听李镇西讲《做最好的班主任》时，有一句话至今记忆深刻“如果把教育比作一朵花，教学只是其中的一片花瓣。”好吧，就算是一片花瓣，也是如此深邃广阔，纷繁复杂。我像一只蜗牛，用出全部的力气，也只是勉为其难地爬行了一点点。就选两个小小的工作片段，以期管斑窥豹吧。
一 指导学生写作文
作文是最难啃的骨头。接手五2班两个半月，我算了一下自己大部分的空课时间都给了作文指导。我做了3件事：
第一：写下水文。几乎每教一篇作文我都至少写2篇下水文。写下水文主要是了解学生在面对规定的写作内容时可以开掘出哪些新的角度新的题材，会遇到哪些瓶颈或困难。比如：《我的心爱之物》可以写玩具，可以写宠物，可以写自行车……但这与三年级时写的状物作文不同，除了写写它的来历与样子，最重要的是写出“为什么会成为你的心爱之物。”我在自己写下水文的时候，就发现，写玩具、宠物等，可以通过玩耍、陪伴、互动等角度写出这些东西给自己带来的快乐，所以成为自己的心爱之物，但是，要写穿上溜冰鞋、骑上自行车，那种无拘无束，像风一样自由畅快的感受很难。于是，我做好了充分的预设，给写这类内容的学生搭建写感受的几个支架，让他们也能比较顺利地写下来。
第二：修改草稿。凡是翻过我批改的学生作文草稿的人无一不震惊于本子上的“一片红”，他们质疑：这还是他们写作文吗？你得花多长时间批完这么多作文？也的确，在我的办公桌上永远是堆得像小山一样的作文草稿，一座山还没爬完又一座山耸起来了。而且，半天时间，常常只能批四五本作文。不过，我并不是每本草稿都这样殚精竭虑地去帮他们修改完善，而是要符合如下标准：1.没有偏题。2.题材或角度有一定的借鉴意义。3.书写比较工整。但是它们又存在明显的缺陷，那就是内容空洞，文字粗糙，想象贫乏。我修改那一类习作，一是为了启发其他学生，拓宽写作题材，二是在上作中指导的时候可以有的放矢进行辅导。比如：写《20年后的家乡》。我写了一篇下水文，大部分学生就依葫芦画瓢，套用我的模式，关键是他们还没套像。我很不满意，后来批到蒋焌杰、袁思雨、李博俊等学生的草稿时，发现他们涉及到了3D打印、无人驾驶、无人超市、体验式饭店以及VR沉浸式体验教学等，我做了非常细致的修改，再进行作中指导，最后学生交上来的文章就不是千篇一律了。再比如上次写《特别的 》，我以柯宇琪的草稿为例，带着学生一起阅读她的草稿，以及我修改后的草稿，比较、交流，明白写一件事，不是把事情像流水账记录下来，而是要会围绕关键词，有所取舍，哪些方面能体现“特别”的，就要详写，从各个角度，运用多种手法写扎实、写生动，但又不能事事事无巨细，要有详有略，才能重点突出，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这样写出来的文章才是一篇好文章。学生似有所悟，在接下来自主修改环节，有很多学生修改得很认真，进步也很明显。
第三：学习学习再学习
我虽然长期教低年级，但并没有因此而荒废了对作文教学的钻研。家里买了很多作文书。当然，很多冠以大家名头的书买回来发现不值得一看，而一些名不见经传的书却让我开了眼界。个人感觉要指导学生写好作文，自己也得写得出一手好文，另外，要博文广识，多方涉略，你在上作前指导时，才会心中有底气，脑中已经想好了N个方案。我们这里的学生阅读少，见识浅，看的最多的书是教科书，走的路不过是从老家到江阴，还有就是网上一些东西，但他们缺乏甄别筛选的能力，往往要么胡乱摘抄一段，要么眉毛胡子一把抓。说实话，刚才讲到的写想象作文《20年后的家乡》里涉及到的科技时尚，学生只知道一个名词，如果我不去关注、学习，那是没有办法为他们填充细节的。
二 指导学生做预习作业
1. 锲而不舍规范预习作业
从一年级起，老师就会布置学生预习功课，四年下来，怎么预习，哪些需要自己提前解决，按理应该了如指掌。但是观察下来发现，这班学生三分之二的学生是不知道预习的，就算余下的三分之一进行预习的学生，他们也只停留在读一读书，标个序号而已。为了让预习工作可见可查，我让家委会统一购买了软面抄，又把预习的要求打印出来，人手一张贴在本子上，要求他们对照要求进行预习。记得那天是9月30日，我指导学生如何贴，又把具体要求讲解了一番，匆匆去实小批试卷了。在去的路上，我想想，就算忘了我说的，对照纸上的要求照方抓药就是了。哎，国庆过后回到学校，翻看他们的预习作业，一本本美丽的软面抄被他们蹂躏得一团糟。很多学生在家八天，竟然连买胶棒或者单面胶或者双面胶的时间都没有，要么没贴，要么贴了海绵胶，要么就往里面一塞；就算贴，也是贴得五花八门，皱皱巴巴。我在想，是不是还得帮他们贴好？五年级了，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做！里面的预习作业呢，套用一句广告词——“我的地盘我作主”。38份作业，只有一个学生是符合我的要求的。这就是第一次作业，没办法批。幸亏有一份符合要求的作业，我作为样本，放在展示台上，一边让学生看，一边再讲预习的要求。第二次预习，收上来，做对的，仍然不足10人，余下的学生，要么格式错误，要么书写混乱，要么内容偷工减料，怎么办？重做！用中午本来就有限的时间一起在我的眼皮底下再做一遍，并且一本本过了关才能回家。不要以为第三次就能大面积改观！依然有一半的学生，格式错误，书写混乱，偷工减料。怎么办？重做，订正！我就跟他们杠上了。
2. 根据学情调整预习内容
预习作业分两块，一是口头：读准字音，读通课文，想想主要内容，思考课后习题。二是笔头：给课文标出小节序号，圈画生字，一类字组词，给二类字注音，查字典，概括段意，搜资料。
口头作业只能在上课的时候根据抽查的情况了解，笔头作业，像标小节序号，圈画生字，给不认识的字查字典了解意思按理低年级就开始训练，可是巡视一圈，除了个别学生，其余学生的课本基本上是白踏踏的，每次靠上课检查，亡羊补牢也不是个办法，一方面课堂才40分钟，不可能停下来让他们补家庭作业，另一方面补在书上不方便收起来检查。这才是我为什么要软面抄，在这上面做预习作业的意图。对！方便批改，方便检查。
可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老师有计策，学生有对策。比如：查字典。
“老师规定要查5个词语，我随便写5个。无边无际：没有边际。兴高采烈：形容非常高兴……”学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来应付学习的。被我发现，我说：“为什么查字典？因为你不懂这个词语的意思。无边无际，早在二年级学《坐井观天》就学到了，还有必要查字典吗？重新去看，哪些词语是你真正不懂的，再查！” “我没带字典。”一大批学生需要重新查，那就回家做，明天再给我检查。
当然，接下来我就不能给他们自主空间了，在这里，自主就是放纵。于是，查字典作业就是查我规定的词语。类似的还有写段意，他们去抄课课通，我又调整为写自然段段意。课课通上抄不到，逼着学生去阅读，学概括。同时也对那些能独立完成预习作业的学生进行表扬与奖励。
3. 辅导学生订正完善预习作业
预习作业中有一些写片段，概括段意等题目，学生的作业质量不高，我除了在批改的时候帮他们修改，还会在课堂上做集体讲评。比如：语文园地4词句段运用，有一题，除了查字典了解成语的意思，还要选择一个成语写一段话。全班38人，只有2人写的是一段话，36人是写一句话。但是，也不是没有闪光点，那些写一句话的人，比如：用“兴高采烈”造句，有写考试得满分的，有写看电影的，有写运动会得第一名的，有写全家去吃火锅的……题材不同，我就在抽中午时间，集体辅导，拓宽思路，根据不同的情境，写出不一样的“兴高采烈”再订正再批改。
何止作文，何止预习，每件事，都要经历批改，讲评，订正，不行，再讲评，再订正，再批改……我就是那只蜗牛，带着一群小蜗牛，慢慢地向前爬。俞敏洪说过“能够登上金字塔的只有两种动物，一种是雄鹰，一种是蜗牛……雄鹰飞到顶端只是一瞬，而蜗牛可能需要爬很久很久，也许需要坚持一辈子才能爬到顶端，也许爬到一半滚下来不得不从头爬起。”那就不问收获，只顾耕耘吧。我用这样的话激励自己：过程比结果更重要。因为我们在爬行，我们在进步……